玻璃门哗一声被推开的时候，我正给王大爷按腰。头都没抬就喊了句“欢迎光临稍等”，结果一抬头，手上力道差点把王大爷按趴下——门口站着那纹着花臂的寸头，化成灰我都认得。
拳头瞬间就硬了。这孙子高中三年把我堵厕所抢钱、篮球场泼我一身可乐、教科书撕得满天飞的画面，跟放电影似的唰唰往脑子里冲。王大爷哎哟哎哟直叫唤我才回过神，硬是把火压下去接着按，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。
按完一个穴位
毛巾往肩膀上一甩，我径直朝他走过去。他缩在等候区塑料凳上，手指头绞得发白。“李浩？”我嗓子眼发紧，“十年没见，来找我叙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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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地上了！瓷砖闷响吓得我一哆嗦。“张哥…以前我不是人！”他脑门哐哐往地上砸，“求您帮我按个背，疼得整宿睡不着！”
- 走廊罚站时他踹过我膝窝
- 我午餐饭盒被他扬进垃圾桶
- 他揪我领子说“废物不配吃饭”
我扯住他衣领想拽起来，手碰到他后背瞬间愣了。这脊梁骨歪得像被车碾过的树枝，肌肉硬得按都按不动。他疼得抽气还不敢躲，汗珠子顺着太阳穴往下滚。我盯着他后颈那道疤——当年替我挡过混混的啤酒瓶——喉咙突然堵得慌。
“趴”我把他摁在按摩床上。刚抹上药油就发现他肩胛骨错位三指宽，腰椎间盘凸得硌手。这哪是熬夜打游戏能造成的伤？
真相是两小时后炸出来的
他疼迷糊了才漏话：“三年前…建筑架塌了…下面还有仨工友…”我捏着他变形的脊椎没吭声，听他用漏风似的嗓子念叨：“医药费赔光家底…老婆带着孩子跑了…就剩这身子…”
一次热敷完，他哆嗦着掏裤兜。五百块钱卷着三张欠条，皱巴巴堆在消毒柜上。“先…先欠着行吗？下月搬砖发了钱…”
我看着这个曾经一脚把我踹进水沟的人，现在佝偻着背连十块钱毛巾费都想赊账，突然笑出声。抓过扫码器往他面前一怼：“滴！本次消费0元。”在他发愣的功夫，我扯下工作服甩椅子上。
“明天开始，”我把他脱臼的肩胛骨推进卡槽，“每晚七点准时来报道，不收钱——”玻璃门的风铃晃得叮当响，“治好你这身破烂，老子才能原谅当年那个怂包自己。”
